天净沙

【袁高无差】一定要幸福之对面不识56

随着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响起,齐桓的新娘穿着雪白的婚纱,由齐桓的岳父护送着进了大厅。

袁朗参加过的婚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甚至他自己也举行过一次,但总觉得不如今天的令他心潮澎湃。不知怎么的,他有种儿子终于娶媳妇了、以后就可以少操点心了的感觉。

铁大瞄了一眼沉思中的袁朗,轻声问道,“袁朗,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这种感觉可千万不能让铁大知道,铁大就是个无风还要掀起三尺浪的主儿,要是让铁大知道了,肯定是要添油加醋宣传得连A大队后山耗子洞里的耗子都知道的。到时候就算齐桓是再好的性子,也得跟他没完了。

铁大不怀好意地问道,“是不是别人结婚喜洋洋,唯吾孤人泪两行?”

噗——咳咳咳——,袁朗差点把刚喝的一口茶全喷出来,看着对面坐的五中队长束和平和六中队长王志勇,硬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没想到又呛进了气管,狼狈地冲着地面咳了好一阵才控制住,“铁大,您什么时候也学会念酸诗了?”

“哼!”铁大不满地哼道,“你那心上人是真没想起来,还是假装忘记了?”

“嘘!”袁朗将食指竖到嘴前,“铁大,二部说了,我失忆的事,是个机密。”

袁朗因为部分记忆片段丢失,被总参谋部判定为不适合再担任A大队指挥官。好在二部对他测试后发现,所有有关二部的记忆都还在,正好二部又缺人,就将他调去了二部。

但是,二部也担心如果其他国家的间谍知道袁朗失去了部分记忆,会来浑水摸鱼,所以要求袁朗将失忆的事严格保密。目前,除了铁大、费政委和二部三局的正副局长,就没人知道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想起这事,袁朗也感到头疼。

到目前为止,他仍未想起铁大说的那个意中人,奇怪的是,这么久了,除了他的前妻,也从未有女人来找过他。总不至于,他袁朗,兜兜转转,又蹚进了几年前的那条河吧?

“老铁,你和袁朗在那儿叨叨什么呢?”坐在铁大另一边的费政委伸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政委,铁大,看,齐桓揭头纱了!” 袁朗示意两位大佬转移关注点。

铁大和费政委都转过了头去,袁朗也松了口气,一转头,却看到远处正有人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

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在走廊里见过的T师师侦营的高副营长。

在袁朗的视野里,高副营长一见袁朗朝他看了过去,立刻便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那牙吡得跟许三多有得一比,还冲着他调皮地摆了摆头。

自从那年代号为silence的演习之后,他们好像有好几年都没见过了。这机缘也真是奇怪,演习之前,他们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碰面了两三次,怎么演习之后好几年过去了,居然今天才又见到。难怪古人会说咫尺天涯呢,可不是嘛,他们同属一个集团军,竟然几年都碰不上。

高副营长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不愧是将门虎子,打仗有两把刷子,关键是人还长得帅,脾气虽有点大,但为人不错,刚才摆头的模样也挺可爱。

想到这里,袁朗将自己面前的杯子遥遥地向上举了举,以示对那高副营长的敬意。

没料到那高副营长怔了怔,随即竟然瞬间黑了脸,猛地将头又转了过去。

袁朗没想到自己示好的动作会碰了个钉子,尴尬地摸摸鼻子,这将门虎子,果然脾气不是一般地大,他也没得罪过他吧?

难道还在记恨那年演习的事?这都好几年过去了,还没缓过来吗?再说他们算是打了个平手,高副营长不是把他这个俘虏都放了吗,怎么几年后,反倒心眼变小了?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是齐桓在司仪的要求下,开始回忆追求新娘时的心路历程了。袁朗也来不及再想什么高副营长了,赶紧把目光也投向台上。

随便吧,他也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让人人都喜欢。再说他现在都不是老A了,以后碰到这装甲老虎的机会也微乎其微,记恨就记恨吧,也少不了一块肉。

台上的齐桓黑得像炭,却羞涩得像棵含羞草;新娘白得像雪,却豪放得像朵霸王花。新娘也不是普通人物,而是一位女法医。齐桓还真是勇气可嘉啊!

这一黑一白,一羞涩一豪放,倒是绝配。齐桓的恋爱也谈了好几年了,今天终于修成正果了,作为将齐桓削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刀手,袁朗觉得挺有成就感,这是他削得最成功的一枚南瓜。

只是,菜刀碰到了手术刀,以后会不会夫纲不振?袁朗暗暗有点担心,不管怎么样,希望齐桓不要走他走过的路。

齐桓结婚了,下一位该是谁了?是石丽海,还是连虎?搞不好是吴哲呢,结婚这事儿可不会论资排辈,感情到了,自然就结了。

袁朗摸着下巴想着,那神情真像是一位好不容易才丰收了的瓜农,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种得最满意的一个瓜被人挑走了,将剩下的南瓜排成排,开始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吆喝,才能将一溜瓜全都推销出去。

这一不留神,视线又歪了,便又看到了那怒瞪着自己的两只眼睛。哇塞,这分明是金刚怒目嘛!刚才自己是什么眼神,怎么会看成是目光灼灼的?

不过,这高副营长怎么回事,干嘛这么瞪着他,他又没欠他钱!

于是,袁朗的劣根性又发作了,神气活现地冲着高副营长呲牙笑笑,心里说,你也就能瞪着我,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看到高副营长又将头转开了,袁朗这才满足地也将目光移了回来,不过脑子里却开始仔细回忆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那高副营长了,要对他这么怒气冲冲的。

等等,他好像还真欠了高副营长点东西,那年演习之时,他好像说过要请高副营长吃大餐来着,之后却一直没有履约,难道高副营长就为这事在生气?

有可能,袁朗忍不住点了点头,一看那高副营长就是很能喝的样子,而且高副营长自己也说过能喝一斤,但是跟他可以喝两斤。听说越是能喝的人,越是在意酒局,说不定还真的一直等着他请喝酒,结果自己却一拖就拖了好几年,难怪再见他会这么生气呢!

不过这事儿有点不好办呢,自己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明天白天还得去二部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这债好像没时间还了,要是再欠着,这小心眼的高副营长会不会下次看到他就直接上来动手了?

但军人肯定以公务为重,没时间就是没时间。不管了,就算动手,难道他一个副武官会输给那只装甲老虎?

想到这里,袁朗也就不再管高城瞪不瞪着他了,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的婚礼流程。

齐桓请的这个婚庆公司不错,司仪也不错,流程安排得很紧凑,节目也很感人。看了一阵,终于开席了,袁朗也早就饿了,他这一桌坐的都是A大队的大队长、政委和中队长们,都是他的老熟人,于是他就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袁朗跟高城不同,并不特别在意吃食,但再不在意,也架不他在国外一呆就是好几年。特别是在现在的南苏丹,想吃点什么都没有,就是自己动手也不行,因为根本就没有原材料。

袁朗的厨艺非常不错,中国驻南苏丹大使馆开馆那天,他做的中式小点心在酒会上获得了一众宾客的一致好评。但是再好的厨艺也没用,因为食物不仅种类稀少,还限量供应,他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平时建馆小组的成员要是过个生日,都得提前半个月筹划,才能在寿星生日那天,保证食物供应量略宽松点儿,但也别指望吃上什么硬菜。

所以,如果袁朗实在想吃国内的菜了,就只能去隔壁的北京朱巴饭店点个菜解解馋。但是,那里的大厨也不知道是在南苏丹呆久了,还是怎么回事,做出来的菜总让他觉得有股南苏丹味,不正宗。

今天,坐在这丰盛的宴席前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婚礼节目,总算让他有了大吃一顿的冲动。

铁大本来正和政委还有其他的中队长喝酒,一转头看到袁朗那埋头大吃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袁朗,你饿死鬼投胎呀,几天没吃了?”

袁朗正啃着一块羊排,今天的菜真合他胃口,闻言头也不抬,“从我到非洲后,就没好好吃过。”

费政委一听,将自己菜碟里的那份羊排也夹了过来,“喜欢吃就多吃点,难得回来一次,敞开了吃!”

袁朗那块羊排已啃完,见状也不客气,抓起费政委的那块就啃,“谢谢政委。”

他是6日深夜到的,7日在铁大家扎扎实实地睡了一天,连三顿饭都省了,今天早晨就喝了点牛奶,确实也是好几顿没吃了。

一中队长看得目瞪口呆,“老三,你到底被发配到哪儿了?怎么就饿成这样了?”

袁朗继续啃羊排,只挥了挥手,示意一言难尽。

南苏丹那个全世界最年轻的国家虽然坐拥海量石油资源,但国民经济却穷困潦倒,道路、水电、医疗卫生、教育等基础设施和社会服务严重缺失,农业又仍处于原始状态,不能自给,生产效率非常低,基本靠天吃饭,粮食蔬菜及水果等几乎全部依赖进口,价格高昂。

他的工资不算低,在那边还有多种名目的补贴,但就算他再嫌弃北京朱巴饭店的中国菜不够正宗,他也不敢常去吃,因为实在吃不起。难得能回国一次,当然要好好吃个够本,才不负他对中国美食的相思。

二中队长也怒其不争地道,“叫你别急着办调动,非不听!老三,你不会是自从调过去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吧?”

袁朗的第二块羊排也啃完了,拿起湿毛巾擦擦手,端起面前的饮料又喝了一口,“差不多。”

他办完了调动就又去了美国埃弗雷特海军基地,一直到救出老温,整天都在殚精竭虑,吃饭只是为了不饿死,哪还在乎饱没饱?游过峡湾,就被驻加大使馆送进了加拿大的医院,那里的食物实在算不上好吃。刚刚出院又坐着直升机去了南苏丹,那就更无法追求什么美食了,哪怕是在大使馆,也是能有充足的食物裹腹就不错了。

对了,他回来之前,董代办还特地跟他说,务必要带点蔬菜种子过去。听说中国的维和部队每到一处地方,就把蔬菜种到那处地方,董代办决定驻南大使馆也要在南苏丹自己种菜,自给自足,要不经费不够花。

四中队长面部肌肉抽了抽,“老三,你现在过得怎么比咱们出任务时还困难?咱们好歹还有野战军粮呢,只要你带得动,无限量供应。我还以为你高升了,搞了半天,你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

“咳咳!”铁大一口酒大概喝急了,突然咳起嗽来。

“铁大,您急什么,又没人跟您抢!”袁朗帮着铁大拍背,顺手把自己面前的一瓶啤酒也放到铁大面前,“我这瓶也给您!”

说着,他又站了起来,“你们慢慢喝,我去趟洗手间。”

桌上众人也不在意,继续喝酒聊天。

袁朗一向都只能算他们这个团体的编外人员,因为不会喝酒。要带上他吧,明明不会喝,还瞎搅和,又赖又闹腾,还是不带他省心,大家喝多了也还有个司机。

袁朗放完水,洗了手,又撩水洗了把脸。

细柳营大厅里虽然有中央空调,奈何里面人实在太多,所以显得特别热。他无奈地松了松领带,舒了口气,但很快就又把领带给收紧了,不是他有自虐倾向,他脖子上的利希滕贝格图实在太显眼了。

在南苏丹时,如果他穿短袖常服,经常有人会从敞开的领口看到那花纹,称赞他的纹身漂亮,搞得他有苦说不出。特别是两位参赞,第一次看到那花纹时,就质问他中国军人什么时候也允许纹身了,他花了好大的劲儿才解释清楚。

所以,他不想在国内又被人误会了,便干脆穿了长袖常服。热是热了一点,而且他脖子短,长袖衬衫穿时必须打领带,挺难受,但总好过见一个人就要解释一遍他这不是纹身。

他又低头撩水洗脸,真凉快啊!

突然,袁朗有了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被人盯上了?

袁朗保持身形不动,左手悄悄地贴向左肋,他的左袖筒里有把卡巴1483战术刀,是他做暗线时的战利品。因为用起来很顺手,加上又能帮他隐藏真实身份,便一直带在身上。在南苏丹时,有一次遇到劫匪拦车,用过一次,没想到回到国内,竟然要在齐桓结婚的这天又见血了。

就在袁朗蓄势待发之时,他却又一下子泄了气,因为那芒刺在背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代之以一声,“死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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