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沙

【袁高无差】一定要幸福之判若两人55

2011年8月8日 星期一 北京

出租车刚在将军令大酒店门口停下,高城就丢给司机五十块钱,迫不及待地推门下了车,“不用找了!”

远远地,一个小个子中尉跑了过来,冲他敬了个礼,露出一口的大白牙,“连长!”

高城回了个礼,拍拍来人的胳膊,“好小子,许三多,都已经中尉了?这死老A就是升得快啊!”

“连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前几天给小帅打电话,他还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手机也打不通。”

“哦,我啊,刚到。这不,一下火车就来了。手机打不通,可能就因为那该死的火车,有的地方没信号。”

高城环顾着四周,看到门楼上有个卡通版的退伍老兵头像,惊奇地叫道,“诶,许三多,这酒店,也是你们A大队搞的‘老兵联盟’的产业之一?”

许三多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连长,‘老兵联盟’不是我们A大队搞的,是几个退伍和转业的老A联合起来搞的一个自主创业联盟,只不过是我们队长出的主意!”

高城去年就知道这件事了,但是仍挑着眉问道,“你是说袁朗?什么你们队长,你们队长现在不是齐桓吗?”

许三多羞涩地笑笑,“我我老说错,一直改不过来。不过齐桓说了,队长永远是我们的队长!”

“那你们那个前队长来了没有?在哪儿?”高城按捺着一颗疯狂跳动的心问道。

“没呢,”许三多笑着道,“队长这次回来一直住在铁大家,他说会和铁大一起到。”

高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他还没忘记去年夏天铁叔对他说的话。

齐桓也在给他打电话时无意中提到过,“铁大说,队长现在的工作特别危险,一定不能让他分心,所以禁止我们在队长面前提及A大队之外的任何人或事。如果队长主动问起,也要说一切都好。”

高城知道,铁叔所说的A大队之外的任何人或事,重点就是指他。铁叔应该是猜到点什么了,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要隔绝他和死老A的联系。想想,白铁军都能看破他,铁叔那只老狐狸要看穿他,估计瞄一眼就够了。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死老A竟然真的一次也没主动问起过他。

他原以为死老A会自己回风华里的,甚至会在风华里等他一起来参加齐桓的婚礼,所以他拒绝了二姐去车站接他。毕竟,他曾经说过要把二姐介绍给死老A的,他担心二姐和死老A见面后会感到尴尬。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他兴冲冲地赶回风华里时,却发现里面没有丝毫死老A生活过的痕迹。

原来,死老A住在铁叔家。而铁叔,是绝不可能放他靠近死老A的。

他还计划和死老A一起住回风华里,他们一起过上一天,现在都不可能了。他没想把死老A怎么样,真的,他只是希望他们还和以前一样,一起去买菜做饭,一起看看电视斗斗嘴。

高城沮丧地摸摸头,“行,我知道了,那我先上去,你忙你的。”

今天齐桓结婚,据说三中队全体出动,许三多负责指挥停车,任务繁重。

许三多亮了亮手里的步话机,“好,连长,在三楼细柳营大厅,你看,吴哲已经来接你了。”

高城原以为他在齐桓的婚礼上会很寂寞的,毕竟他只认识三中队的成才、许三多和吴哲他们几个,但是今天许三多要在停车场守着,吴哲负责迎宾,成才、C3、石丽海和连虎都是伴郎。没想到,他在吴哲的陪同下一进入细柳营大厅,就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竟然是702团跟他关系最好的六连长。

原来,M军区最近又参加了一次跨军区演习,齐桓带着三中队和702团打配合,把对战的H军区某团和某特种中队的组合打了个七零八落,并和已经升为副营长的六连长意气相投,所以也请了六连长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六连长佯装气愤地道,“老七,你现在青云直上,把老兄弟们都抛到脑后了嘛,回国来也不联系我们!”

“青云直上个鬼!”高城给了六连长一拳,“老子现在连师侦营都丢了,根本就没职务,上什么上?”

这个大厅里八成的客人都穿着军装,对于这些话题都很敏感,高城的嗓门又大,立刻引来了无数道目光,更是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

好在,很多都不是M军区的,并不知道高城的身份,不过六连长还是提醒道,“老七,你小点声,这里可不是咱702团。走走走,离开席还早,咱们先出去聊。”

高城跟着老六出了细柳营大厅,却发现哪儿都是人,根本就没人少的地方。想想也是,今天8月8日,农历七月初九,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将军令酒店的8个大厅据说提前半年就被订出去了。楼下站了一排溜8对新人,要不是将军令属于“老兵联盟”,而这个联盟又是袁朗当初牵头搞起来的,齐桓都不一定能订到。

去年夏天回北京后,高城为了找到袁朗的下落,曾去过史今所说的那个三中队的驻京办事处,发现是一家名叫“老兵汽车修理店”的汽修店,店名旁边是一个退伍老兵的卡通头像。高城一眼就看出那是袁朗的手笔,因为死老A有一次喝多了在风华里住时,曾经捉弄他,给他也画过一次卡通头像,那手法与那个老兵如出一辙。

遗憾的是,开汽修店的退伍老A告诉高城,三中队又出任务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知道。高城失望地走出老兵汽修店时,才注意到老兵汽修店左边还有一家老兵小吃店,右边则是一家老兵男装店,两个店面的门头上也都是那个老兵形象。

又返身回到老兵汽修店,高城才知道A大队很多因公致残的老A,复员后不想回老家,选择留在北京谋生。袁朗便替他们出了个主意,自己创业,结成联盟,抱团互为犄角,还亲自取名叫“老兵联盟”,帮他们设计了盟标。

高城看到的那三家连成一排的店,就是“老兵联盟”最早的三家店,现在联盟旗下的店已经在北京处处开花,其中的将军令大酒店算是规模比较大的。

当时,高城问过老板为什么不回老家,那个只剩半条左腿的老兵笑了笑,“如果回得去,谁不愿意回呢?”

那时的高城想起之前有一次许三多一个人来师侦营,高城问他为什么成才和袁朗都没来。

许三多道,“有个已经退役的老A自杀了,原来是队长的一个挺好的朋友,所以队长带着成才去帮着处理后事了。”

老A们整天不是任务就是演习,长期紧张的生活使他们或多或少有些心理应激反应,复员后回到社会很难适应,很多老A因此产生了抑郁。尤其是有些残疾了的老A,突然由天之骄子沦为了肢体不再健全的废人,无法接受那个事实,退伍后如果家人再不体谅,就容易生出自杀的念头。

之后,高城在集团军营级以上干部会议上看到了仍有些闷闷不乐的袁朗,“死老A,在想啥呢?”

袁朗抬头见是高城,笑了笑,“没什么。”

“咋的?跟我还生份了,又要藏着掖着啊?”

高城不停地追问,死老A才坦陈他在思考该怎么解决老A们无法融入社会的问题。高城立刻也想起了自己那些已经复员的老兵,不知道他们回家后能否适应,尤其是伍六一,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伍六一会去东北找史今。

“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要不总是良心不安。”

“但是不容易吧?”

当时一向意气风发的袁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世上有什么是容易的呢?慢慢来吧,一点一点的,做总比不做强。”

袁朗一边说,一边规划,“他们都习惯了集体生活,那就退伍了也抱团谋生。可以首先成立一支运输队,老A们都是开车的高手,身手又高超,退伍后弄辆车跑运输是最简单的,有残疾的就送快递。然后进军餐饮业,先从小吃店干起,就开在运输队的线路上,好相互有个照应。等积累资金后,再集体开几家高大上的老兵酒店,一切管理和服务人员都用退伍老兵。”

之后,高城就再也没听袁朗提起过这事,他都将这事给忘了,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死老A竟然不声不响地让老兵联盟有了这样的规模。

老六带着高城晃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少的地方,不得不挫败地道,“老七,咱还回桌位上聊吧?”

高城也跟着道,“行,还是大厅里安静。”

两人同时转身,然后高城就看到了电梯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了一群人来,一群军人。

为首的是两个肩扛大校肩章、身着07式短袖夏常服的中年军人,其中之一正是铁路,另一个更老相些,高城判断很可能是A大队的政委费丁。

高城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铁路微侧着身子,跟身后的另一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才转过身来。

但是,高城却站着不动了,因为铁路微微侧开身体时,他从那缝隙里看到了后面那个穿着07式长袖夏常服、系着领带的人。

那人笑嘻嘻地对铁路说,“铁大,您如果去过非洲,就会觉得咱们这里再热的天,那都不算啥!所以,别说穿长袖系领带了,您现在哪怕让我再套件常服外套,我也决不皱下眉头!”

他不皱下眉头,可是转过身看到走廊里站着的高城时,铁路却皱起了眉头,“高城,你怎么在这里?”

醒悟过来的高城连忙向两个大校敬礼,“铁叔!费政委!”

高城虽然嘴里向两位大校打着招呼,双眼却一直盯着铁路身后那个头发朝上竖着、面庞又瘦了三分、黑了一个色号的人。

一年半了,这个令他牵肠挂肚的人,终于见到了。

费政委继续往细柳营走去,铁路却在高城面前停下了脚步,迫使高城不得不向边上退去。

这么一来,铁路身后的袁朗自然也看到了走廊边的高城,热情地打着招呼,“嗨,高副营长,好久不见啊!”

高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袁朗见铁路停着不动,就紧走两步跟上了费政委,还不忘回头道,“铁大,你们慢慢聊,我跟费政委先进去!高副营长,回见!”

高城如遭雷击,死老A就这么走了?

在来的出租车上,他还暗暗发誓,这两天无论死老A的嘴毒成什么样,他都一定不生气。他们就这么点缘分了,他要好好包容死老A。他要让死老A想起他时,记得的是他对他的好,而不是他整天冲他发脾气。

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的死老A居然完全换了副模样。

这么热的天,还规规矩矩地穿着长袖,老老实实地扎着领带。如果是他,就算酒店里面有空调,也会将领带抠松一点,可死老A的领带却系得一丝不苟,死老A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

死老A那人,怕冷也不耐热,以前这么热的天,一到风华里,第一件事就是开冰箱找冷饮。就为了这,并不怎么爱吃冷饮的高城,总是在五一还没到,就会将冰箱的冷冻室塞得满满的。

然后,死老A便会一边吃着冷饮,一边将自己扒得只剩条裤头。高城让他注意形象,那不要脸的还嘲讽高城是对他的身材羡慕嫉妒恨。后来还是高城给他买了条大短裤,他才不就穿个裤头到处溜达。

没想到死老A现在竟会如此衣冠整齐了,就算是为了参加婚礼,穿得隆重一点,也该穿可以解开最上面那颗扣子的短袖常服,何必穿那必须所有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长袖?死老A的脑回路果然如吴哲说得那样,越来越清奇了。

更重要的是,死老A以前一看到他,就会笑得又暧昧又俗气,吊儿郎当和嬉皮笑脸是高城评价死老A时用得最多的两个词。可是刚才,死老A看到他也笑了,却没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然也很热情,走时还没忘跟他打招呼,却总像少了点什么。

不,不是少了点,少了很多,只是到底少了什么,高城也说不上来。

然而,不等他多想,他面前的铁路就充满了压迫感地问道,“高城,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参加齐桓的婚礼……”高城看到铁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又解释了句,“是齐齐桓邀请我来的。”

“哦?参加婚礼就参加婚礼,不要到处乱跑,你好自为之。”铁路又瞥了眼高城,丢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走了。

高城唯有靠墙僵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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