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高无差】一定要幸福之哭笑不得77
2011年8月30日 星期二 朱巴
烈日下，袁朗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两个武警战士给空调主机装支架，“往下，再下来一点！”
战士小杨犹豫了一下，问道，“袁副武官，差不多了吧？再往下，容易撞着人，南苏丹这里很多人都高得离谱！”
袁朗却坚持道，“还得往下，室外机不能比室内机高，否则不利于润滑油回流到压缩机和冷凝水的排出。这空调安装的时候没有留大回水弯，就只能将室外机放低一点，才能避免冷凝水和外界的水渗入室内。”
“那这新空调才用了两个多月就坏了，是不是就与装的位置不合理有关？”
袁朗点头，“对，也有这么点关系，螺丝拧紧了吗？”
又一个武警战士跑来，“袁副武官，董代办让我来问问，空调修好了吗？他说时间差不多了，过会儿就得出发了！”
袁朗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把汗道，“差不多了，通电试一下就行。你去向董代办汇报，就说我洗个澡就过去。”
武警战士敬了个礼就跑了，两个武警将主机终于挂好，通知屋内的人打开空调试机。
就听到屋内响了几下遥控器按键的声音，然后便是一个年轻女子激动的叫声，“转了，转了，等我换一下模式......好了，是凉风，修好了，太好了！”
然后便是活动板房的窗户唰地一下打开，一个年轻女孩探出头来，“袁副武官，空调修好了，谢谢你啊！”
袁朗远远地挥挥手，开始收拾地上的工具箱，小杨立刻跑来帮忙，“袁副武官，没想到您还有这手艺！”
袁朗笑笑，小杨羡慕地道，“我要是有您这手艺，就算是以后让我退伍，我也不怕了！”
袁朗将工具箱交给小杨，“拿回去吧，收好，别下次要用时又找不到了！”
今天他和董代办得一起去出席南苏丹文化部举行的一个活动，按理这种活动得由驻南使馆文化部对应的官员去参加，可惜驻南使馆刚刚草创，连大使都还正式没到任呢，文化部根本就没建立。董代办只好抓闲差，谁有空就让谁去，正好这两天袁朗为了躲烂桃花，将原定的军事外交活动都往后排了，今天全天都空着，自然就被抓着了。
至于修空调，那也是没办法，赶鸭子上架而已。
在大使馆工作，一定要有保密意识，出门买东西都不能大喇喇地让卖家送货上门，得自己开车去，看中了就直接拉回来。
为什么？
很简单，谁知道卖家送来的货里面有没有装不该有的零件？
袁朗在美国大使馆工作时，有个办公室的碎纸机坏了，一位刚参加工作的后勤人员工作热情高涨，立刻自告奋勇地打电话找人来修理。机器运出去，工作人员一直跟着，机器又运回来，一切顺利。
幸运的是，第一位将要使用碎纸机的是位老外交官，工作经验丰富，一听说机器送出去修理过，立刻叫来了大使馆的安全人员。安全人员打开了碎纸机，从里面找出了一台可以远程控制的微型扫瞄仪。
所以，大使馆的空调坏了，修理也得慎重。朱巴本地基本找不到这样的维修技术人员，其他国家大使馆的维修人员更不敢请。本来大使馆是打算向隔壁的北京朱巴饭店借一个水电师傅的，可是那个师傅回国探亲还没回来。
董代办便说，“算了，空调就暂时不修了，等北京朱巴饭店的师傅从国内来了再说。至于那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先让她们去其他办公室挤挤吧。”
可惜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是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机器人使，这个办公室的两个女外交官极其能干，和其他办公室挤在一起办公，每天的文件都得抱来抱去，而且隔个把小时就得换一批，又得拿回原来的办公室存放好，实在不方便。这么硬挤了好几天，两位女外交官实在受不了了，又搬了回来。
朱巴位于北纬10度，属于热带草原气候，每年5-10月为雨季，气温20-40℃，11-4月为旱季，气温30-50℃。现在本应是朱巴的雨季，然而今年天气反常，天天高热无雨，气温已经突破4I℃。两位女外交官又担心电扇会将文件吹得到处飞，连电扇也不敢开，只得将双腿浸在凉水桶里办公，就算如此仍然不停叫热。
空调坏时，袁朗回了北京，并不知道这事儿。正巧这两天他在躲桃花，不敢出门，只能在使馆区到处乱晃，这一晃便晃到了那个办公室，一听空调坏了十来天了，便毛遂自荐要给她们修空调。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袁副武官职业使然，说起话来永远都是半真半假，谁也没有指望他真的能将空调修好，但又总存着侥幸心理，万一真行呢？便随他一个人在大太阳底下鼓捣，有时也从窗口向外瞄一眼，没想到这空调竟然还真修成了。
袁朗这边拔腿要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身后的窗户却又开了，“袁副武官，别走啊，晚上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袁朗赶时间，只是挥了挥手就走了，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朱武官倒饶有兴趣地问道，“小邱，我们小袁什么时候救过你的命了？”
爽快的东北妹子哈哈地笑，“朱武官，您不知道，这空调坏了好一阵了，再不修我和林姐就要热得没命了。袁副武官帮我们修好了空调，不就是救了我们的命吗？”
“有道理，不过你打算怎么谢？”朱武官点头，“我觉得吧，这救命之恩，最好还是以身相许，你说呢？哈哈！”
小邱红着脸，嗔怪道，“朱武官，您说什么呢？小心我去找尊夫人告状去！”
朱武官哈哈大笑，他却不知道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替一心想躲桃花的袁朗在大使馆内又插了一枝桃花。
这次南苏丹文化部搞了一个非洲文化专场，主要目的是宣扬非洲文化，尤其是原始的部落文化，希望吸引更多的国外游客前来旅游。之所以重点邀请中国使馆，是因为中国文化部刚刚向南苏丹文化部捐赠了一批书籍，而且中国游客也是南苏丹最大的旅游客源市场。
只是，袁朗也没想到，在文化部他竟然又见到了他的那株烂桃花——阿奈。
乌列尼在婚礼的第二天就特地来找袁朗，为前一天晚上他妹妹的大胆行径道歉，至于阿奈为何会找上她从未见过的袁朗，乌列尼给出的原因是因为乌列尼家族正准备给阿奈寻找合适的丈夫。而受过高等教育的阿奈知道，如果她听从家里的安排，她未来的丈夫肯定是南苏丹的贵族，但同时也就意味着她将要和多个女人共享丈夫，她不想那样。
正巧她听到哥哥说中国人都是一夫一妻的，而且袁朗现在是单身，所以乌列尼结婚的晚上，她便让使女偷偷地留意哪个是袁朗，看看他的品行如何。说实话，袁朗令她有点失望，因为长得太矮了，阿奈自己1.83米，整整比袁朗高半个头。但是与其被家里人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或是一个有一群老婆的男人，还真不如嫁给袁朗，于是阿奈赌了一次，可惜输了。
阿奈其实今年才17岁，但是南苏丹的姑娘通常十五六岁就嫁人了，为了获得更多的彩礼，有些家族还同时给女孩招来几个求亲者，谁出的彩礼更多，就将女孩嫁给谁，有点类似拍卖。但是，贵族出身的女孩，尤其是去国外留过学的，结婚都相对较晚，而且也不愿意与别人共侍一夫。阿奈之所以要赌，就是不希望自己像货物一样被拍卖了，但是乌列尼的父亲是个传统军人，绝不会允许女儿自由婚配，所以阿奈已经被逼辍学，并开始在文化部实习了。
袁朗听了阿奈的无奈，也是无奈，这事他插不了手，除非他真的愿意娶阿奈，但他还从没想过要娶个黑人女孩。这无关种族歧视，任何人在和外族联姻时，都会更加慎重一些，更何况阿奈才17岁？如果袁朗也17岁结婚，都能生出阿奈来了！
阿奈见了袁朗倒一点都没有不自在，还嘟着嘴问他，“أنت صديق أخي ، لماذا يموت ؟ （你是我哥哥的朋友，为什么见死不救？）”
袁朗便笑呵呵地解释，“لكم شاب صيني ليس أقل من عمرك ، حسناً ؟أنت صغير جدا ، ونحن لا تتطابق ! حسنا ، اسمحوا لي أن أعرض（你太小了，咱俩不般配啊！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年纪跟你差不多的中国小伙子，怎么样？）”
谁知阿奈撅着嘴嫌弃地道，“لا ، أنت الصينية قصيرة جدا ، ليست قوية مثل دينكا !（不用了，你们中国人都太矮了，没有我们丁卡人健壮！）”
袁朗便摸摸鼻子退到了一边。看，这就是年龄差带来的杀伤力！
不过，轻易掐掉了一朵烂桃花，袁朗还是挺有成就感的，要是高城也这么容易掐掉就好了。
那天晚上，他听说高城去海边凭吊的就是他袁朗，真是气坏了。这装甲老虎也太过分了！哪有人一言不合，就给别人举行葬礼的？
还有，他只不过是拒绝找回记忆，就被高城定义为丢了魂，是个人都会生气！他干嘛要找回记忆？就为了更清楚地记得他以前是如何跑高城面前找虐的？记得他曾经是个多么卑微的可怜虫？
可是之后，高城就激动地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失去了自制，竟然毫不掩饰地就说爱他，还问他敢不敢说对高城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高城的感觉？当然有，但很多事不能跟着感觉走。
老实说，他一开始对高城的感觉挺好的，那么热心，看到他时每次都笑得那么开心。无论是谁，看到一个永远对你笑脸相迎的人，感觉都不会差。而且，高城记得他喜欢吃什么，记得他穿多大码的衣服，他不想接高城的毛巾，高城就直接替他擦手，擦得是那么仔细，那么温柔。原来那大大咧咧的装甲老虎也可以如此细心体贴，也那么会照顾人！
只是，高城好得太过分了，不是对朋友的那种好，这就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了。
他今年已经34了，早就过了玩的年纪，如果真要找一个，就是一辈子的伴侣。如果真的有感觉，是男是女无所谓，他不是迂腐的人，但那人绝对不能是高城。
虽然现在人们的思想开放了许多，但是在国内，这种事还是无法见之于光明的，更何况他们还是纪律最严明的军人，又都是前途大好的军官？若是和高城在一起，余生都只能偷偷摸摸，他自己无所谓，藏着掖着已经习惯了，但是高城呢？
就算高城也愿意隐忍低调，但是真的做得到吗？就高城那个军长儿子的身份，全军区的人都知道了，唯独高城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这样的人真的能瞒住别人吗？一旦纸里包不住火，高城会怎么办？高家又会怎么办？部队又会拿他们怎么办？
他自己反正无父无母的，虽然铁大待他亦兄亦父一般，但是他真要做什么，铁大肯定是拦不住他的。可是高城就不同了，乌乌泱泱一大家子，他们的关系一旦暴露了，会连累得高城的兄姐也抬不起头来，甚至高城的侄子侄女都会深受其害。
到时候高城进退两难，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架在火上烤？只不过，高城进，就是跟他一起挨烤，高城退，则是他一人独自被烤。而且，高城还有个当军长的父亲，下面烤的炭火就更炙热了。
袁朗怎么算，也没什么胜算，不如干脆趁着他失忆了，将那关系断了。
但是，那天高城抱住了他，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想念高城的怀抱。自己以前一定是被高城抱过许多次，所以不仅习惯了高城的怀抱，还能很容易就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看来，以前的自己也不仅仅是被高城嫌弃过，应该也是被高城真心爱过的，要不自己不承认那种关系，高城完全可以顺水推舟，也没必要一直这么纠缠着。
高城说，“袁朗，那天你上了瓦良格号后，我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退休后，又带着荷兰暖玉去西雅图看你。就在Pudget海峡，我一到水边，你就从水底升了起来。但你的身体是透明的，好像是由无数颗水珠拼成的一样，就连那头发，一绺绺的，都是更细的小水珠。你流着眼泪说，‘高城，你好狠的心！我不过是暂时离开了身体，你就真的将我压在了水底？你的不抛弃不放弃呢？’袁朗，我那时都吓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那时，你的身体却变成了更小的水珠，你说，‘高城，我就是那段丢失的记忆，30年了，我被你用意念一直压在水底整整30年啊，每一天我都在盼着你能放开我。我对自己说，袁朗，常相守是个考验，你一定要坚持住，高城只是一时想岔了，等他想通，一定会立刻来接你回家的。你看，果然没错，今天你终于来了。可惜太晚了，已经超过30年了，我坚持不住啦......高城，你怎么才来……’你话没说完，身体就分裂成无数的细水珠，沉入了水底，然后我就吓醒了。”
袁朗气极，“高城，你能盼我点好的吗？你葬礼都帮我办过了，还不解气，又要让我死无全尸？”
“袁朗，你听我说，那只是个梦，我不知道那个梦到底有什么寓意，但是我觉得梦里的你说得对，那段记忆只是暂时离开了你，我不能真的就将它沉在水底。就像那些夫妻，如果妻子因为出事故，丢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丈夫就闹着要离婚，都会被人骂作是渣男。袁朗，我不想也被骂，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好好照顾你，让你尽快恢复记忆。”
“莫名其妙！”他都快暴躁了，“高城，我不需要人照顾，我自己会照顾自己，我也不想恢复记忆！还有，你能不能做点好的比喻？在你嘴里，我不是丢了魂，就是缺胳膊少了腿，呸呸呸，居然把我比作了残废的女人，你怎么这么缺德呢？”
然后高城就变得更加不可理喻，居然又紧紧抱住了他，“死老A，你别岔开话题，我不上你的当。你不愿恢复记忆，我也不逼你，那段记忆有我记着呢，我不会让它沉到水底的。你不想接受我，我也不勉强，那咱们就做兄弟，只是兄弟，好吗？你很早就没了父母，离婚后又没再婚，一直孤家寡人一个。原来还可以和你的南瓜们相互有个依靠，可你干了现在的工作，压力大，危险多，偏偏身边连一个可以让你靠一靠的人都没有。袁朗，我就做你的家人，你的兄弟，你累了、伤了、迷惘了，就回家来，我让你靠。有我做你永远的依靠，你在外边无论做什么，都不必有后顾之忧。你伤了，我来照顾你，你残了，我来养你，你要是牺牲了，我会给你收尸，给你举行葬礼！”
葬礼，又是葬礼，这装甲老虎是给人举行葬礼上瘾了吧？袁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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