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沙

【袁高无差】一定要幸福之仍是兄弟78

在返回驻南使馆的车上,袁朗正在一边摆弄一个黑色蟒皮男式钱包,一边问道,“董代办,南苏丹文化部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中国游客来南苏丹旅游,您觉得这个想法现实吗?”


董代办摸着一个南苏丹木雕艺术品的头苦笑,“只要能保证游客的安全,一切皆有可能。”


袁朗笑了,关键不就是能否保障游客的安全吗?三天两头就出现群体性部落斗争事件,除非本来就是来自战乱国家的游客,否则谁有胆子来旅游?


要叫袁朗来说,南苏丹现在还不是发展旅游业的时候,就算他们能招来大群的游客,南苏丹脆弱的物资供给也接待不了,还不如先大力发展农业,让粮食自给自足之后,再图谋他业。


南苏丹的土壤肥沃,每年的降水充沛,本来是上天给予的厚赐。然而,连年的内战使部分南苏丹人失去了进取心,饿了就伸手摘野果子吃,渴了就躺在河边撩水喝,尽管已经建国,却仍没有重建家园、发展生产的想法。


如果大部分南苏丹男人都下力气耕种,大多数妇女都学习制作手提包、编织品、钩针织品等手工艺品,其实南苏丹的窘境很快就能摆脱,然而思维上的改变是很难的。


不过,这个钱包真不错,古朴大方,可以留着送人。他手里的蟒皮钱包和董代办手里的木雕都是今天南苏丹文化部赠送给出席活动的宾客的小礼物,正好是由阿奈负责分发的,那丫头给他挑了个蟒皮钱包,应该是所有礼物中最值钱的。


袁朗突然心里一动,这个钱包可以送给高城。

那天高城紧紧抱着他,说要做他的依靠,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他应该推开高城的,可不知是他过于留恋高城的温暖,还是他困得没有力气了,他居然没有推开。


高城说,“袁朗,你看看这屋子,就没有一点熟悉感吗?”


他不用看,他第一次去时就注意到了,屋里的每一处设计都是他喜欢的,每一件摆设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高城见他不说话,也不勉强,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里就是你亲自设计、亲自盯着装修的啊,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块地砖,一个摆件,哪个不是你的心血,你怎么会不熟悉?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来装修,因为那时咱们就是好兄弟,最好的朋友,以后咱们还做好兄弟,有我的,就有你的,没有我的,也会有你的。”


他摇头,“高城,你明知道这不切实际。”


“怎么不切实际?袁朗,我知道你怕寂寞,有了心事也不爱跟人说,不是我说,你们A大队藏着掖着的那套,真是害死人了!以后你回国了,就别去铁叔家了,还回这里来。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陪着你,不让你寂寞。你要是愿意,就还跟以前一样,把烦心事跟我说说。袁朗,我没你聪明,不一定会帮你想到好办法,但我会当好垃圾筒,真的,所有你觉得不方便对外人道的负能量,你都可以冲我吐出来。”


他嗤笑出声,“高城,你说得这么好听,那你能得到什么呢?我可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能好好地就行,我还要啥?”高城终于放开了他,奇怪地问道。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无比真诚地紧盯着他,他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在这个善变的时代,谁都不傻,唯有真诚不破。有人说:一个人对你有欲望,那叫喜欢;一个人为你忍住欲望,那叫爱。高城想要的是什么,他们心照不宣,但高城说不勉强他,他们可以只做朋友,而且高城只要他好好地。


他不愿意被打扰,一直在拒绝或置之不理,虽然简单粗暴,但他觉得直接有效。可是他遇上的是高城,一个真诚的高城,那就只有屡屡铩羽而归,可真是他的劫数!


而且,高城有句话掐到了他的命门,他怕寂寞。


当初,他对许三多的评价是:一个很安分的兵,不太焦虑,耐得住寂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相当高的评价,因为有很多人,天天都在焦虑,怕没得到,怕寂寞。他袁朗孑然一身,不怕没得到,但他怕寂寞,因为他孑然一身。


这个年代,只有能不怕寂寞、不焦虑的人才能成为真正强大的人,他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却还差着点火候,因为有时他仍会怕寂寞。而他现在从事的工作,抛头露面的副武官只是暂时的,因为那时他的伤还没完全好透,干不了暗线上的活儿,所以三局才会暂时将他派到南苏丹担任副武官。但是,等到合适的时候,他还是会被派往哪个国家做暗线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上瓦良格号了。


像他这样的,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干暗线的活儿。


暗线人生注定是孤独寂寞的,他们的工作内容危险,又没人能提供及时的帮助,说不定还要承受被自己人冤枉的压力,而要完成任何一项任务,都必须得有坚定的信念,否则可能会坚持不下来。所以,除了国家利益这顶大帽子,家人在他们心里的份量就特别重,很多时候他们都是靠着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告诉自己他们那么做都是为了家人,才能最终坚持下来,可偏偏他没有家人,所以他更难熬。


他怕寂寞,却又必须终生与孤独相伴,这是一个悖论。可是高城说,寂寞了,他可以回风华里,高城会陪着他,就不会再寂寞。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其实最初袁朗之所以老是去骚扰高城,就是因为怕寂寞。


三中队的队员们平时一起训练出任务,难得有个假期,也都外出约会了。袁朗没有女朋友,也不好意思去当电灯泡,而且他觉少,连靠睡觉打发时间都不行。百无聊赖的时候,他就开着车到处乱蹿,顺便考察挑南瓜的地形,有一次误打误撞,居然到了师侦营野外驻训的营地。


那天师侦营一连的士兵们正好打了头野猪,用土豆炖好后送了一大脸盆到营部。还是副营长的高城就装了满满一饭盒,在自己的帐篷内招待他饱饱地吃了一顿,饭后他还在高城的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他就发现放假了,高城那里是个好去处。师侦营的士兵素质不错,可以提前留意有没有好南瓜苗子,顺带也可以跟装甲老虎斗斗嘴,蹭顿饭,别有一番滋味。

可惜南瓜苗子就那么多,袁朗往师侦营跑的次数多了,早就看完了,只能将原先顺带的目的发展成主业。很快,高城又说他有套婚房,他们的战场又从师侦营转移到了风华里。


但是对于高城来说,那顿土豆炖野猪肉简直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从那之后,死老A一有空就往他那儿跑。跑就跑吧,师侦营也不是供不起那顿饭,但是死老A的嘴损得他没法忍受,而且一来就像黄鼠狼盯鸡一样对着他的几个好兵直流口水,当着他的面就勾引他的兵,作为一个爱兵如子的指挥员,他能不恶声恶气的吗?没有直接将袁朗赶出师侦营,都要归功于高家的家教好。


后来,高城也长了心眼,死老A再来时,如果是白天,他就一直等到他的兵都吃完饭午休了,他再把死老A接领进来。如果是傍晚,他就等到士兵们开始看新闻联播了,再让死老A进来,免得他的兵在外面活动,又引起死老A的觊觎。但还是防不住,死老A的眼睛贼毒,那些好兵只要叫死老A瞄到一眼,就一直惦记着了。高城没办法,只得问高妈妈将婚房的钥匙要了过来,死老A放假了,他就把死老A往风华里引,把死老A跟他的兵隔开。


只是这一切袁朗都不记得了,他就梦到了高城怎么恶言恶语,怎么故意怠慢他。


“让我考虑考虑。”高城做兄弟的建议让袁朗很有些意动,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可是高城却又露出了那久违的霸道,霸气地一挥手,“还考虑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不做讨论!”


“你......”袁朗怒目,在他的那个梦里,他最讨厌的就是高城的霸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还偏就不答应了,你要怎的?”


“不答应,你今晚就别想睡了,老子跟你摽上了!”高城孩子气得一拍沙发扶手,两人真的一直僵持到凌晨三点。


之前几天,袁朗在瓦良格号上一直没睡好,前一晚又是很晚才到了北京,所以三点时高城还在唠唠叨叨地劝着,但他已经困得直打哈欠,就跟毒瘾犯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不停地打。

最终,高城自说自话,“死老A,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现在,把你在南苏丹的地址和办公电话都写下来,我有空时会给你写信或者打电话。”


纸笔都塞进了他手里,袁朗困得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就真的从了,不是因为屈从于高城的霸道,还是因为那句“不让你寂寞”。


他知道,大千世界,要想找个愿意陪着你,又能理解你,还能替你保守秘密的人,实在不容易。以前他身边的这个人是齐桓,他最好的副手加兄弟,现在他离开A大队了,作为驻外武官,无论他在哪个国家都只能呆一两年,注定了他不可能在驻在国找到这样的人。也许高城真是个不错的人选,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潜意识中,他觉得高城可以信任,所以他给高城留了地址和电话。


好吧,他们以后仍是兄弟。


他在写完地址和电话后,就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他是被高城叫醒的,那时高城已经熬好了小米粥等着他了,还蒸了香肠,高城应该是一晚上都没睡。他穿上了上次留在风华里的军装,吃过早饭,高城又开车将他送到了总参。


他答应跟高城做兄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高城身边总是睡得特别好,尽管他不想承认,但那却是事实。


A大队原先的五中队长缪阳因为严重的睡眠障碍,不得不转了业,而他之所以被总参谋部判定为不适合担任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后,就痛快地从A大队调到了二部,也是因为他的睡眠问题,当然他的还没有缪阳那么严重。


长期紧张刺激的生活使他很难入睡,出任务时哪怕是睡着了也得保持警惕,平时赶任务报告或是训练计划什么的,又总是成宿成宿地熬夜,香烟当饭一样吃,只要在办公室,就咖啡杯不离手,经常还要半夜里吹紧急集合。时间长了,就很难有深度睡眠,想睡也睡不长。一般他总是在凌晨一两点才能睡着,早上四五点又醒了,白天更不可能午睡什么的。


他年纪轻轻就能有今天的工作成绩,其实也跟他晚上睡不好有关。睡不着就得找事儿来做,所以别人在睡觉的时候他在工作,当然成绩就会相对多一点儿。他不想这样,可又不得不这样,因为睡意不是他想有就能有的。


可是,那天在去大连的飞机上巧遇高城后,他看着窗外的云层,居然看着看着就进入了梦乡。那天的飞机一共才飞行一个半小时,平时像这样的短途飞行,他虽然会闭目养神,却根本不可能睡着,但那天他却睡得很香。


更让人尴尬的是,机轮触地时的震动将他颠醒时,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头枕着高城的肩膀,而高城的胳膊却搂着他的腰。


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不知道,他睡着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更不知道,高城为什么要搂住他,他还是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不正常,作为一个前老A和现任驻外武官,正常情况下他是绝不可能睡得这么死的,更何况他还有睡眠障碍。


好在,高城也睡着了,要不然高城的那张嘴那天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去总参的那天,是早上六点半时被高城叫醒的。


“袁朗,醒醒,快醒醒!乖!快起了,要不就要迟到啦!”其实高城叫第一声袁朗时,袁朗便已经醒了,只是有片刻的失神。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高城总是拿他当小孩子哄, “乖”这个字,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的父母就不曾对他用过,高城怎么说得那么自然?而且,为什么每次他在高城身边就特别容易犯困,又好像睡得特别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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